“哪吔,咏诚?你在这儿玩啥?多玄哪!”
咏诚扭头看看,姥儿家对过屋的大舅孙如谦背着粪箕子从板凳桥那边过来了,咏诚没动,也没吱声。
如谦大舅放下粪箕子,走上井台儿:“啊?咏诚挑水呢?来,把水扁担给我。”说着从咏诚手里接过水扁担,猫下腰,攥住水扁担头轻轻地让下边的水扁担钩瞄准水筲梁子,往上一提就钩住了,说:“你看着,我教给你咋打水。”大舅猫腰手抓住水扁担钩,趁水筲在水面上侧棱的同时突然一松手,“刳吃”一声水筲口就折进水里,再往上一提溜,水筲满了。大舅三下两下把水筲拔出井口,看看咏诚笑道:“下回知道知道咋摆水了吧?”
“嗯呢。”
“你挑不了两满桶水,”大舅把才刚打上来的水倒在另外的水筲里一半,“挑两半桶就中,一口吃不了胖子。”说着跟妗儿妈一样把水扁担环子折好递给咏诚,看着他挑着水走了才又背起了粪箕子,赞叹道:“这小伙子,忒能干呀。”
龙咏诚学会了挑水,只不过每次挑水都挨大老妈一顿说,因为他不能把水筲拔出井口,只能摆满了水先拖着水扁担往后走,等水筲到了井口,再摁着水扁担回到井口,双手抓住水扁担环子把水筲提溜上来,然后再把水分成两个半桶。每回挑水都得使出吃妈妈的劲儿,所以咋小心鞋和裤脚也难免溅上泥水。大老妈是个讲究四致的干净人,容不得一星半点儿肮脏,所以咏诚再小心也免不了听她责骂,一直到大老妈让世谦舅用白洋铁皮打了一副新水筲,责骂声才停歇了。新水筲只有多半个水筲高,挑水的时候虽然吃力但还勉强能从井里拔上来,只是上肩还是得把水扁担环子折起来才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