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23] “阿玛利亚当然没有插手这件事,尽管根据你的暗示,她比你更了解城堡;那么,也许她对一切都负有最大的责任。”“你的洞察力令人惊讶,”奥尔加说,“有时你用一句话就能帮助我,这可能是因为你是个异乡人。而我们呢,带着我们悲伤的经历和恐惧,不加抵抗地因每一次木头的嘎吱声而惊恐,只要一个人被吓了一跳,另一个也会立刻被吓一跳,甚至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。这样是无法得出正确的判断的。即使有能力思考一切——而我们女人从未拥有过这种能力——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失去这种能力。对我们来说,你的到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。”这是K. 在村子里第一次听到如此毫无保留的欢迎,尽管他迄今为止一直渴望着这种欢迎,也觉得奥尔加值得信赖,他却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。他来的目的并非为某人带来幸运;如果碰巧有机会,他可以自愿去帮助别人,但没有人应该把他当作幸运使者这样欢迎。谁这样做,只会使他前进的道路变得混乱,让他在如此被迫的情况下,承担那些他永远无法承担的事情,这些事情是他本人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。然而,当奥尔加继续说下去时,她弥补了她的错误:“当然,当我相信我可以放下所有的思想包袱,因为你会为一切做出解释、找到出路时,你突然说出一些完全错误,甚至令人痛苦的事,比如:阿玛利亚最了解情况,她没有插手,她应该对事情负有最大的责任。不,K. ,我们无法与阿玛利亚相提并论,更别说指责她了!那些在你评判其他事物时,对你有帮助的友好和勇气,却无法帮助你对阿玛利亚做出判断。要指责她,首先必须对她所受的痛苦有所了解。她最近变得非常不安,隐藏了很多东西——实际上她隐藏的无非是自己的痛苦——所以我几乎连最重要的事也不敢与她交谈。当我进来看到你和她在安静地交谈时,我吓了一跳;事实上,不能和她交流,有时会出现一段日子,她会变得平静一些,或者那可能不是更平静,而是更疲惫,但现在又是最糟糕的时候。她似乎根本不听人说话,即使她在听,也似乎无法理解所说的内容,即使她理解了,也似乎对此表示轻蔑。但她并非故意这样做,我们不能对她生气,她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,我们就越要温柔地对待她。她看似坚强,实际上却很脆弱。昨天巴拿巴说你今天会来;由于他了解阿玛利亚,他谨慎地补充说,你只是可能会来,还没有确定。尽管如此,阿玛利亚还是整天都在等你,无法做其他事情,到了晚上她实在站不住了,才不得不躺下休息。”K. 从这些话里再次听到这家人对他提出的要求。在这家人面前,如果不小心,就会迷失方向。他考虑的都是这些不可能说出口的想法,这破坏了奥尔加首先创造的亲密氛围,这种氛围让他非常舒适,正是这种氛围让他留在了这里,他宁愿把离开的时间推迟到无限遥远的未来。K. 说:“我们很难达成一致,这我已经看出来了。我们还没有触及实质问题,就已经在这里那里出现了分歧。如果我们两个人独处,达成一致并不困难,我很快就会和你达成一致,因为你既无私又聪明;可惜我们并不是独处;是的,我们甚至不是主要人物,还有你全家,对你的整个家庭我们几乎无法达成共识,更不用说阿玛利亚了。”奥尔加问:“你是完全否定阿玛利亚吗?你不了解她,就这样指责她?”K. 说:“我并没有指责她,我也没有对她的优点视而不见,我甚至承认,我可能对她不公,但是我也很难不对她不公,因为她高傲、封闭,而且还过分专横;如果不是她如此悲伤又如此不幸,人们根本无法与她和解。”奥尔加问:“这就是你对她的所有看法吗?”现在她自己也悲伤了起来。K. 说:“这已经足够了。”现在他才看到阿玛利亚已经回到了房间里,但她站在很远的地方,站在父母的桌子旁。“她就在那里。”K. 说,尽管他并不愿意,但在这句话里还是违心地透露出了对晚餐,以及所有参与者的厌恶之情。奥尔加说:“你对阿玛利亚有偏见。”K. 说:“我确实有。”“为什么呢?”“如果你知道,请告诉我。你非常坦诚,我非常珍视这一点,但你只在涉及你自己的事情时才表现出坦诚,你认为通过保持沉默就可以保护你的兄弟姐妹。这是错误的,如果我不知道一切,我无法支持巴拿巴,而且在你们家里,阿玛利亚也参与了所有事情,所以也涉及阿玛利亚的事情。你也不会希望我在不了解详细的情况下就采取行动,还仅仅因为这个就把一切都搞砸了,对你们和我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吧。”奥尔加在暂停了一会儿之后说:“不,K. ,我不希望这样,所以最好还是维持原状。”K. 说:“我不认为这样更好,我不认为让巴拿巴继续过这种所谓信使的虚幻生活,还有你们与他分享的这种生活更好,你们作为成年人,却要靠吃孩子吃的食物养活,要是让巴拿巴与我联手,在这里让我安静地考虑出最佳的方法和途径,那时他就会充满信心地,不再仅仅依靠自己,而是在持续的监控下,主动执行一切,为了他和我自己的利益,继续在办公室里更深入地挖掘,或许也不能取得更大的进展,但可以在他已经进入的房间里,学会理解和利用一切。我不认为这样做不好,不值得为其做出一些牺牲。当然,也有可能我错了,正是你隐瞒的事情能够证明你是对的。那么我们仍然是好朋友,我在这里已经无法缺少你的友谊了,但是那样一来,实在没有必要让我在这里待上整个晚上,让弗里达等着我,只有巴拿巴的那些重要的、迫切的事务才能证明我这样做是有道理的。”K. 想站起来,奥尔加拉住了他。“弗里达给你讲过我们的事情吗?”她问。“没什么具体的。”“老板娘呢?”“她也什么都没有说过。”“这正如我所预料的,”奥尔加说,“在村子里,你不会从任何人那里了解到关于我们的具体情况。相反,每个人,无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,还是什么都不知道,都只相信那些流传的,或是他自己编造的谣言,每个人都会以某种方式在大体上表现出对我们的鄙视,显然,如果他们不这样做,他们就会鄙视自己。弗里达和所有人都是这样,但这种鄙视虽然是针对我们这个家庭的,但真正的矛头却指向阿玛利亚。因此,我特别感激你,K. ,虽然你受到了大众的影响,但你既不鄙视我们,也不鄙视阿玛利亚。你只是对巴拿巴和阿玛利亚有偏见,但是没有人能完全摆脱环境的影响;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,我的希望很大一部分都建立在这一点上。”K. 说:“我并不关心别人的意见,也对他们的理由不感兴趣。也许——这会很糟糕,但有可能——也许当我结婚,并在这里安定下来后,我的想法会改变,但现在我还是自由的,对于我来说,向弗里达隐瞒或证明我拜访过你们,这不会太容易,但只要我认为某件事十分重要,比如像巴拿巴的事,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尽情关注它。现在你应该明白,为什么我需要迫切做出决定了:我还在你们这里,但也只是临时的,随时可能有人来叫我,我什么时候能再回来,这就不知道了。”奥尔加说:“但巴拿巴不在这里。在他不在的情况下,我们又能决定什么呢?”“我暂时还不需要他,”K. 说,“现在我需要的是别的。不过在我列举这些东西之前,请你别误会,如果我说的话听起来有些专横,但其实我既不想对你们发号施令,也并不好奇,不想窥探你们的秘密,我只是想像别人对待我一样对待你们。”奥尔加说:“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好陌生,你之前跟我们亲近得多,你的保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,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,以后也永远不会,但请你也不要对我产生怀疑。”K. 说:“如果我现在说话的方式跟以前不一样,那是因为我想比以前更加亲近你们,我想在你们家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,要么我就这样跟你们联手,要么就什么都不要,我们要么在巴拿巴的事情上完全同心协力,要么避免任何可能让我尴尬,也许也会你们感到尴尬的,但实际上又没有必要的接触。可是这种联合,这种以城堡为目标的联合,确实存在一个很大的障碍:阿玛利亚。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:你能代表阿玛利亚说话吗?代表她回答问题,为她担保吗?”“我可以部分代表她说话,部分为她回答问题,但不能为她担保。”“你不想叫她过来吗?”“那就完了。你从她那里得到的信息会比从我这里得到的还要少。她会拒绝任何联合,不会接受任何条件,她甚至会禁止我回答问题,她还会以一种你还不了解的狡猾和不妥协的方式逼迫你中断谈话,离开我们家,然后,当你出去的时候,她也许会瘫倒在地。她就是这样的人。”K. 说:“但没有她,一切都是徒劳的,没有她,我们就会卡在中间,停留在未知之中。”奥尔加说:“也许你现在会更加重视巴拿巴的工作,我们两个,他和我,在单独干;没有阿玛利亚,我们就像是在盖一座没有地基的房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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