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话如同呼号的冷风一样,一股脑地灌进苏茶的耳朵里。
这一瞬间,苏茶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场景。父亲跪在刑场上,身后的刽子手高高地举起了刀,眼前一片血红,父亲的头颅滚落在地上,血喷得到处都是,母亲凄厉地喊着,从人群里扑出来,抱住父亲的头颅,一头撞向柱子。她一脸麻木地驾着马车,从闹市中经过,血水滴滴答答从车厢缝隙中漏出去,在街道上留下长长的血迹。
她跳了崖,但没有死成。
她活了,但生不如死。
不知不觉间,眼泪打湿了眼眶,透过朦胧的视线,她端详着自己的双手。
那双手因为长期劳作生了厚厚的硬茧,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,她却看到了满手的鲜血,父亲的血,母亲的血,小荷的血,都是血啊,擦不净的血,她至亲至爱人的鲜血。
她疯了一样去擦手上的血,在墙壁上,在地上,嘴里嘀嘀咕咕,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疯话:“好多的血,太多了,擦掉,擦掉,擦掉就没事了……”
擦掉手上的血,一切都会回到从前,父亲不会死,母亲不会死,小荷也不会死。
都擦掉,他们就都回来了。
抱着这个执念,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,拼命地擦着双手上的“鲜血”。
她是那么地用力,就好像用力在墙上地上摩擦的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,而是别人身体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