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喜也曾认为这些是那个男人给堂水村最大的恩惠,直到她走出了那里。
十二岁那年,学校要派一个代表去城里,说是要参加一个表彰大会,校长选来选去选了欢喜,她成绩好也文静,出去不会给堂水村丢脸。
汽车绕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前,起起伏伏搅得欢喜胸口发蒙,胃里泛酸,接着是成片的蓝色顶子的工厂,林立着的高楼,原本骄纵的太阳竟鬼鬼祟祟的藏在楼后面,汽车鸣笛声,商贩叫卖声,孩童欢笑,公交车停下来清脆的报站声。
欢喜穿着姜黄色条绒格纹布衫,和那个叫沈源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,除了村庄里聚在一起扯闲话的妇女,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,他们坐在台下,神情复杂的齐刷刷地盯着台上。目光比村庄里被惹怒的小母狗都犀利。
沈源发言了,大概意思是:这是我资助的贫困山村之一,这个女孩喜欢读书,眼神里含着渴望,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!
接着,大屏幕上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图片,整齐的房子,葱茏的树林,宽敞的校园,这些在沈源的口中是堂水村的新面貌,欢喜却觉得陌生。原来,城市里的孩子是这样生活的,可这些她从来没有看见。